下跌还在继续。
  
  从2021年2月以来,腾讯股价一路走低。2022年3月15日,腾讯控股股价甚至跌破300港元,下探到297港元/股,几乎重回2019年,创近两年历史新低。相比于2021年年初最高点775港元,腾讯控股股价下跌超60%。
  
  市场信心屡受挫,一份财报却再次表明腾讯的盈利能力。
  
  2022年3月23日晚间,腾讯发布的2021年全年财报显示,2021年全年腾讯实现营收5601.18亿元,同比增长16%,这也是腾讯首次跨过5000亿元营收大关;全年实现净利润2248.2亿元,同比增长41%,按此净利润粗略计算,相当于日赚6.16亿元。不过,该净利润统计口径涵盖了腾讯诸多投资收益回报,包括处置京东集团股份的收益。
  
  可腾讯这份证明其强大挣钱能力的年报并未得到市场肯定。财报发布后第一个交易日3月24日,腾讯控股下跌23港元,下跌近6%,收于366港元。3月25日,腾讯控股股价继续下跌。截至3月25日午间休盘,腾讯控股下跌6.8港元,跌幅为1.86%,收于359.2港元。
  
  事实上,一年来,整个互联网公司的股价都低迷。而除了股价波动外,自2022年开年以来,有关互联网行业裁员消息频出,腾讯亦在其中。一名接近腾讯的猎头曾告诉《中国企业家》,腾讯进行了人员优化,主要集中在CSIG(云与智慧产业事业群)与PCG(平台与内容事业群)。
  
  财报发布之际,一名腾讯员工向《中国企业家》表示:“暂时没感受到裁员风波,之前所说的裁员主要是一些外包被辞退比较多,另外一些中层的合同是一年一签,可能面临较大辞退风险。”
  
  腾讯公司总裁刘炽平在财报会上首次对裁员进行回应:“每年都有员工离职,有时候我们也会控制员工离职的数量。”在某些非核心业务中,腾讯的员工数变动将不断趋于合理。
  
  “目前,互联网行业正在遭遇结构性的挑战和改变,腾讯作为其中参与者也会主动进行调整。”刘炽平表示,“过去,行业是竞争驱动型,投入较大;现在,相比短期收益大家更关注长线业务发展,更健康地投入,尤其是对营销成本、运营成本和人力成本的优化。我们也对亏损业务进行了成本优化动作,以便保持更加健康的增长。”
  
  如今,腾讯的市盈率降至13倍以下,约为谷歌一半,而亚马逊这一数字则在49左右。但正如刘炽平所说,当互联网行业遭遇结构性的挑战和改变时,或许互联网企业就要进入估值体系的“重新定义”,而腾讯正在持续经历颠簸期。
  
  谁在替腾讯赚钱?
  
  2005年,腾讯敲开一扇新财富大门。QQ游戏门户网站最高同时在线用户达到200万名,刷新了纪录。由QQ秀、QQ宠物等游戏业务构成的互联网增值服务收入增加了79.2%至7.867亿元,占全年总营收14.264亿元的61.2%。
  
  在网易和盛大的双重夹击中,腾讯初尝进军游戏带来的报偿。从QQ的“衍生物”及34个休闲迷你游戏开始,腾讯宣布将继续加大游戏投入,以PC端为主要阵营,由此开启了节节高升的“复利”传说。在后续的财报中,游戏成为腾讯的现金奶牛。
  
  此次财报亦不例外:增值服务业务年度的收入同比增长 10% 至人民币 2916 亿元;本土市场游戏收入增长 6% 至人民币 1288 亿元,国际市场游戏收入达455亿元,同比增长31%,共计占总营收的31%。
  
  从游戏业务来看,腾讯依旧稳中有进。除开游戏外,腾讯在过去十年间,用围绕着游戏、文娱等领域的投资,换来了更高的生态壁垒和现金回报。
  
  据企查查统计,近十年腾讯公开对外投资1175起,披露总投资金额超万亿,为12759.3亿元,参投项目共925个,这些投资也为腾讯带来了一年上千亿的利润。
  
  财报显示,腾讯2021年处置及视同处置收益约为1180.51亿元,其中包括处置京东集团股份收益780亿元,也包括对旗下一家游戏公司的会计政策变更产生收益116亿元,对搜狗的私有化产生的收益38亿元等。
  
  对于上市公司的减持,腾讯公司首席战略官James Mitchell回应说,集团以往有八成的投资属于私营公司,目前投资组合有一半价值来自上市公司。定期减持其他上市公司股份是正常安排,可为私营投资公司项目提供发展资金。
  
  把“半条命”交出去后搭建的投资体系,让腾讯变得愈发庞大。
  
  据企查查统计,2021年,腾讯对外投资257起,同比增长59.6%,披露投资金额2007.87亿元,同比增长8.1%。2021年,腾讯的投资数量仍大幅增长,但披露投资金额增长幅度较小,下半年增速低于上半年。从赛道分布来看,文娱、企业服务占据了半壁江山。
  
  值得注意的是,由于商业支付金额增加,腾讯金融科技及企业服务业务正在成为新的收入支柱。2021年,该业务年度收入同比增长 34% 至人民币 1722 亿元,占总收入的32%。不过,其收入成本也为三大业务之首,达1207.99亿元,占总收入成本的70%,而云业务依旧处于亏损状态。
  
  裁员风暴中的云业务
  
  有投资人认为腾讯的核心始终是社交,游戏的收益也可以看作是变现手段。但对于腾讯而言,其早把目光从to C挪向to B。
  
  2018年,腾讯进行了史上第三场组织架构调整,“930变革”成立CSIG,将腾讯各个事业群to B的团队、业务和能力都整合到一起,为to B战略开了新窗口。
  
  随后,腾讯无论在战略高度上,还是其余业务的配合上,都体现出对CSIG的支持。据IT桔子统计,腾讯在2018年之前没有投过与“先进制造”相关项目,但在2019年开始涉足投资这一领域,且项目数每年递增,2021年同比增长75%。
  
  虽然从目前来看B端业务还并非营收支柱,但腾讯依旧坚定投入。
  
  2021年全年,腾讯研发投入同比增长33%至518.8亿元,研发支出在营收中的占比为9.3%,为历史最高。腾讯官方表示,研发投入主要集中在服务器、操作系统、芯片和SaaS等领域。从研发支出的分布来看,B端业务占了大头。
  
  再来看看云业务。腾讯财报2020年后便未披露腾讯云收入及增速,不过,根据调研公司Canalys 最新发布的数据,2021年中国云基础设施服务市场规模达到274亿美元,其中阿里云依然稳坐第一,占比为37%,华为以18%名列第二,腾讯云的份额从14.9%上升至16%。由此可粗略推算,2021年腾讯云的收入大概为43.84亿美元,约280亿元人民币。
  
  和腾讯5000多亿元的营收相比,云业务280亿元的收入可谓九牛一毛,和老大阿里云2021自然年792亿元的营收相比也差距不小,但这块业务代表着互联网大厂的未来,腾讯不得不争。何况Canalys的数据还显示,腾讯云2021年的增速为55%,略逊于华为云的67%,但与阿里云30%的增速相比依然强劲。在2021年第二季度,腾讯云的增速甚至达到92%。在阿里云增速放缓时,腾讯云或有赶上的可能。
  
  数据不会说谎。C端流量见顶后,云业务在大厂各业务板块中的比重逐年增加,实现了阶跃式发展。不过,中国的云服务行业的竞争非常激烈,各家厂商为了取得更大的市场规模,提供了更大力度的价格折扣以及更多定制化服务,这些都会导致云计算厂商利润率下降,甚至出现负利润率。这或许也是腾讯云业务亏损的原因之一,也是CSIG虽然高歌猛进但仍需裁员增效扭亏的原因之一。
  
  刘炽平在财报电话会上表示,当B端业务达到一定规模时,腾讯就可以将自己研发的产品重复提供给不同客户,以提高利润率,同时向既有客户推荐腾讯的平台服务(PaaS),其利润率高于基础设施服务(IaaS)。
  
  此外,他还表示,从C端业务向B端的转型过程,以及究竟何时to B业务才会成为集团利润的核心支柱,需要较长一段时间。C端与B端业务相辅相成,中国to C的互联网增值收费模式同样适用于B端,两者之间不存在博弈关系。
  
  下一个十年
  
  除开对产业互联网的重视,腾讯还正在布局“全真互联网”。
  
  2022年初,36氪报道称,腾讯拟斥资26亿~27亿元收购2017年成立的游戏手机公司黑鲨科技,交易完成后,这家公司的业务重点将从游戏手机转向VR设备,为腾讯提供VR硬件入口,其将完整并入平台与内容事业群(PCG)。
  
  虽然至今仍未有确定的收购消息,但《中国企业家》在招聘网站上发现,黑鲨已经发布几十条有关VR业务的岗位:VR显示系统专家、VR相机系统工程师、VR视觉工程师等。
  
  腾讯员工表示,目前内部关于VR的讨论非常多,并有专门的团队在做探索。目前,腾讯也在招聘VR引擎开发、客户端测试组长等职位。
  
  凭借着元宇宙概念大火,VR正在成为最接近的元宇宙入口之一,而对其尝试探索又主要集中于游戏方面。从利润上来看,腾讯已经是全球最大的游戏公司,对于核心业务,腾讯当然不能丢失主动权。
  
  老对手字节跳动也正在通过收购、挖人等方式积极布局“元宇宙”。
  
  一位接近字节跳动的行业内部人士曾告诉《中国企业家》:“这些年字节跳动和腾讯都积极在游戏领域布局,要么投资,要么收购,国内众多游戏厂商也有不少选择站队腾讯系或字节系。”
  
  “我觉得阿里的护城河没有腾讯的宽,但今日(今日头条)的出现让人觉得腾讯的护城河也没那么宽了。投资确实很难。”段永平将腾讯作为港股里其能看懂的好公司之首,并计划每下跌10%加一次仓。3月9日,他在雪球上这样说道。
  
  2021年被外界称为中国反垄断“大年”,互联网企业的规范发展成为行业新命题。下一个十年会怎样依然未知,从目前来看,腾讯依旧日进斗金,是中国最挣钱的互联网公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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